第一章:给衣橱添上一件“奶奶T恤”,照着这份攻略选
冼鉴棠生活照。
6月18日、19日,作为广东粤剧院2024年重点创作剧目之一以及国家艺术基金2024年资助项目,粤剧《程婴救孤》在广东粤剧艺术中心上演。该剧由国家一级编剧陈涌泉担任编剧,国家一级编剧蔡衍棻改编,国家一级导演徐光华担任导演,国家一级演员冼鉴棠领衔主演。
粤剧《程婴救孤》移植自豫剧《程婴救孤》。其故事发生在春秋时期的晋国,晋国忠臣赵盾一家三百余口被奸贼屠岸贾所害,只存一名遗腹孤儿。围绕着赵氏孤儿的生死存亡,程婴等人冒死历险,慷慨赴义,与屠岸贾展开了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。故事曲折动人,大气磅礴。
大戏上演前夕,男主角程婴的扮演者冼鉴棠接受了南都记者的独家采访,畅谈自己从艺30年的深切感悟以及创作“程婴”这一角色的心路历程。“这是我第一次在创排戏中担纲主角,既是压力也是动力。有豫剧表演艺术大师李树建老师珠玉在前,我希望与剧组同心协力打造一部能打动观众、充满粤剧特色的《程婴救孤》。”
非典型入行经历
冼鉴棠出生于广西一个粤剧世家。其父是梧州市粤剧团的舞台道具队长,但他从来没想过子承父业。“我15岁那一年,广西艺术学校来招生,即将初中毕业的我就去考了。”冼鉴棠对南都记者说,他临时抱佛脚学了一曲《山伯临终》和几个简单的身段。“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学唱粤曲,就获得了复试第二名的成绩,给了我很大的鼓舞。”
冼鉴棠报考的广西艺术学校粤剧班可谓广西粤剧界的“黄埔军校”,走出了不少日后叱咤风云的大老倌,譬如梅花奖“二度梅”获得者、粤剧著名文武生欧凯明,还有粤剧老旦行当的国家一级演员李虹陶。
“入读第一年,我们学基本功,老师正式教曲,我突然变成公鸭嗓了,do re mi fa sol,fa死活唱不出来,只能干坐着看其他同学练,很难受,也很失落。”为了治好嗓子,冼鉴棠常常请假上医院看病,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是进入了变声期。
这时,艺校老师安慰他说,阿棠,唱不好没关系,跟斗翻得好也有前途。于是,唱不了高音的日子,阿棠就把全副精力放在练习其他基本功上。别人做不了的动作,他要第一个做到,别人做到的动作,他要做得更好。“我从来没想过要放弃粤剧。要说什么时候开始真正爱上粤剧,我想就是唱不了曲、跟自己暗暗较劲的那一刻吧。”
失之东隅,收之桑榆。唱功毫无进展的阿棠在其他基本功如腰腿功、身段、毯子功、把子功等项目中却名列前茅。一年后,顺利度过变声期的阿棠很快脱颖而出,二年级就凭折子戏《放裴》在全国少儿戏曲“小梅花荟萃”比赛中拿了三等奖。
养成爱琢磨角色的习惯
三年后从广西艺校毕业,冼鉴棠成为梧州市粤剧团的一名演员。“说实话,对于学戏来说,三年实在太短了,广东粤剧学校六年才出师,京剧更是要求八年,相比之下,我的基础打得太不牢固了。如果时光倒流,我希望自己能够在八九岁的黄金时期就入行。”为了给儿子补齐“短板”,冼爸爸找来了剧团退休的两位老行尊——黄秋明和李文广,一位教唱腔,一位教身段,阿棠从此白天上班,晚上练功练唱到深夜,日复一日,坚持了好几年。
练功之外,阿棠养成了一个爱琢磨角色的习惯,经常会沉浸其中,不能自拔。“我首先会了解人物的身份背景、文化层次、年龄等。我会不断地说服自己不再是冼鉴棠,而是要塑造的‘那个’人物。入戏之后如何把人物‘演’活,引起观众共鸣,需要在生活中不断地积累。我还会观摩一些优秀电影和电视剧,提炼后化为己用。”冼鉴棠说,演员饰演的角色如果没有思想,一言一行不是由心而发,他在舞台上就会显得木讷,不够生动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。2004年12月,冼鉴棠在第二届“中国戏曲演唱红梅大赛”中获得金奖,实现了广西中青年演员在全国“红梅奖”大赛中零的突破。2005年,当时的广东粤剧院院长梅晓向他抛出橄榄枝,邀请他加入新成立的广东粤剧青年团工作。
不演主角也能有掌声
广东粤剧院向来被誉为粤剧艺术最高殿堂,众多名留戏史的大老倌都是在这里“扎”起来的。加入广东粤剧青年团后,阿棠被定位为骨干演员,得到关国华、梁建忠、小神鹰、梁松峰、丁凡等粤剧前辈的教导,他先后获得“广东省第五届戏剧演艺大赛”金奖,“第十二届广东省艺术节”表演奖等奖项,并领衔主演《白蛇传》《红丝错》《花蕊夫人》《刁蛮公主戆驸马》《升官记》《光绪皇夜祭珍妃》等剧目。“我很幸运,能在一众艺术家的爱护下成长。每次排戏,像峰叔(梁松峰)、朗伯(谭朗标)和忠叔(梁建忠)这些老前辈,他们都是手把手地教我。”
阿棠在剧团里有“多面手”之称,本来应工小生、文武生行当的他,也能兼任须生、花脸,甚至丑生。这次担纲主角之前,阿棠在很多创排戏中担纲配角,譬如粤剧《还金记》中的王麻子、粤剧《张九龄》中的县令王履震、粤剧《三水女儿·红头巾》中的水客,但不管哪个角色,阿棠的表现都很抢眼,堪称黄金配角。
当黄金配角有什么秘诀?答案是要懂得“衬戏”。“你跟主角有了充分的交流,互相捧戏,这样的对手戏才有火花,戏也更出彩。只要你演好了角色就不怕没人知道。我的师父彭炽权就是因为认可我饰演的一个配角而收我为徒的。”
话说2006年,广东粤剧青年团一行到香港演出经典粤剧《杨门女将》,阿棠挂白须演寇准。中场休息时,粤剧表演艺术家彭炽权专门到后台,向梁松峰问询“刚才扮演寇准的靓仔是谁,得喔!”梁松峰答曰:“是阿棠,冼鉴棠啊。”边说边带彭哥走到阿棠身边。冷不防被两位叔父夸赞,阿棠又惊又喜。“那一刻的成就感非笔墨所能形容。我在学校里就喜欢听新马师曾和彭炽权唱曲,尤其是《卧薪尝胆》,百听不厌。”阿棠对当时的情形记忆犹新。两年后,阿棠正式拜彭炽权为师。
当然,交足戏不代表要“抢戏”,这个道理是另一位粤剧大老倌潘楚华“华姨”教给阿棠的。进入梧州市粤剧团的第二年,冼鉴棠有机会跟潘楚华同台,演出华姨的拿手好戏《孟丽君》。为了在前辈面前一展所学,冼鉴棠自作主张,在表演时加了不少“临场发挥”。谢幕后,阿棠本以为会受到对方的表扬,结果华姨淡淡地说,“阿棠,你真係乱来口架,做戏唔得咁口架”。华姨语气并不严厉,却犹如当头棒喝,自此对衬戏有了更深刻的理解。
每个角色要有“局”
让冼鉴棠心悦诚服的师父彭炽权有着“千面老倌”的美誉,他先后师承罗品超,文觉非与新马师曾,形成“冶文武于一炉,集刚柔于一体”的表演风格。
彭炽权对这位徒弟也很上心。“拜师后,我几乎每次演出都会‘挨骂’,印象最深的是2012年主演的传统戏《刁蛮公主戆驸马》,师父给我提了很多意见,他觉得我表演还不够自如。他说男主角孟飞鸿的‘戆’是表现在跟公主的性格碰撞上,你不让我,我不让你,但他不是斗狠。”一讲到师父,阿棠喜悦之情溢于言表,“经过师父的指点,几年后再演孟飞鸿,我感觉自己‘开窍’了。”
在彭炽权的众多教诲中,冼鉴棠记得最牢的还是师父所说的演戏的绝活儿——每个角色要有“局”,即气场。“要形成这个‘局’不容易,需要演员在塑造人物之前充分理解人物,然后把这种感悟通过灵活运用手眼身法步呈现出来,简而言之,演员不但要赋予人物血肉,更要赋予其灵魂。”
“在新编粤剧《程婴救孤》中,我饰演的程婴是晋国草泽医人,为救孤儿,他以牺牲亲生儿子为代价实施调包计,在屈辱、谩骂中,委身奸佞门下隐忍十六年。他大义凛然、沉着冷静、充满智慧和毅力。在我看来,他是小人物,却有着伟大人格——这就是程婴的‘局’。”冼鉴棠对南都记者说,“最难演的是‘献孤’那一场,程婴不但目睹亲生儿子被屠岸贾当作赵氏孤儿杀害,而且也要亲手送平生惟一知己公孙杵臼去死。我一入戏就哭,一哭就声带充血,唱得很辛苦,也不好听。但为了唱得好听而忍住不哭的话,徐光华导演又觉得我不入戏,非常难。多年前我专门向琴姐曹秀琴请教,她唱《梦断香销四十年》‘残夜泣笺’一曲时,哪怕泪如珠落,唱腔依然优美。她说,一定要入戏,等眼泪完全流出来后,就马上收着,一放一收,要练的,功多艺熟,练得多了,自然就收放自如了。琴姐教的方法,我边演边摸索,边摸索边改进,希望这次可以交出满意的答卷。”
采写:南都记者 周佩文 实习生 马玉尘
摄影:广东粤剧院 薛才焕杠杆股票ap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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